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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三章  (第3/4页)
一角,婶母们妒忌母亲有私奔的机会。到底是难得的,有男人肯诱她走,结局如何,已不重要。总比她们好,叔伯一直把妻子当旧家私,任由发霉变型,他们用不着,由得她们丢在那里随岁月黯淡,旁的男人自然更不会去看她们。    印象中,婶妹们身上都发散着一股怪味,照说也全是不用进厨房的少奶奶,但是头发气味像揩台布。    而母亲的头发,我记得,总发散清香。    母亲死了,父亲的气略平,把我自外婆家领回去,轮到我看后母的面色。    “外婆也不喜欢我。”我同周博士说。    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话,不知她是否听得懂。    我说下去:“老人十分要面子,生了不争气的女儿,觉得丢人,念佛的人不一定有同情心,她怕女儿堕落变坏女人,倒不是为了怕女儿吃苦,而是怕自身无颜见亲友,”我苦笑“每个人的出发点都是为自己。母亲是个得不到母爱的苦孩子,她的女儿也同一命运,有时真不忍怪她,她未曾得到过的东西,如何转让他人?”    周博士沉默地听。    “好几次在梦中,见到自己捧着花去扫墓,明知没有墓,明知不可能。”    周博士恻然,给我一杯酒。    我问:“你猜她有没有高兴过?”    饼很久,周博士才说:“我猜有。”    “有也就算了。”    “你有没有高兴过?”    “有,国维追求我的时候,把我带着全世界走,月亮是挖不下来的,其他一切,应有尽有。”    周博士学我的口气说:“那也就算了。”    也没有名分。    年轻女孩不在乎名分,没有名分更觉浪漫。    也不怕牺牲,牺牲越多越见伟大。    愚不可及是不是,所以男人喜欢年轻的女孩,青春固然可爱,更可爱的是无知。    柄维一直选择极之年轻的女友。    当年我吸引他,自然为着同一原因。    “陷入沉思里去了?”    我叹口气“只有在你这里,才敢往回想。”    周博士说了句很有深意的话:“希望在我这里,你还敢往前想。”    我笑“太奢望了。”    “你还很年轻,很多人似你这般年纪尚未离开学堂迈向社会,你怎么老扮演历尽沧桑一妇人。”    我开始得太早。    我害怕青春一过难有作为,所以早早打冲锋,没想到一切成为茶蘑之后,人家尚未开始。    但当时那个环境,又不允许我不跟着国维,我已无路可走。    “你还可振作。”    我微笑,周博士真是社会的栋梁兼明灯,她完全光明,与她对比的是我完全黑暗。    渐渐我们熟稔,无所不谈。    她是个成功的心理学家,毫无疑问,我崇拜她的能力。    饼数日,天气更凉,心中盘算着,在这种时分,一定没有人再去游泳,我就是喜欢朱氏酒店外的一弯沙滩。    我偷偷开车出去。    将车停在很隐蔽的地方,步下海滩,脱掉外衣,风吹过来,冷得浑身打颤,我深呼吸,风中夹着雨珠,使我陡然清醒,不假思索,向海水奔过去,跃进滔滔灰蓝色的海狼。    海水冰冷,皮肤与之接触,麻人心脾,几乎不能动弹。这时不知什么地方来的意志力,不顾一切,划动水流,游出去游出去。    渐渐不觉得冷,我掠一掠湿发,努力向前。    偌大的海只我一人,多么自由,多么舒畅。    冬泳确是至大的享受。    我浮在水面,随着狼一上一下地抛,愿与海花作一体。    雨渐渐急,天色也开始暗。    要适可而止。    罢要往回游,看到岸边有人似一支箭般射出来,在水中带起一条白狼,朝我的方向游过来。    是异性,浑圆的肩膀,强壮的手臂,每划一下就前进三公尺,速度奇高。    他一下子赶到我身边,冒出头来,用手抹去脸上的水珠。    我早已料到他是谁。    他仍不说话,只凝视我。    这样的目光使我浑身沸腾,我潜入水中,他尾随我。    不管我游得多远,他始终亦步亦趋,他并不騒扰我,整个海仍是我的,但他也很明显地参予其中,我不能摆脱他。    至我筋疲力尽,才爬上沙滩,跪下。    还来不及回头,他已取饼一张极大的毛巾,将我裹住。    我看着他,他双手还搭在我肩上,但随即松开,并没有趁势把握机会。    我倒在沙上,只觉快意,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尽情放肆,对着紫蓝色的天空不禁露出笑意。    他没有看我,坐在一旁,看着卷上来的狼花。    是,没有向着我,但目光还是无处不在的笼罩住我。    我把自己连头裹在毛巾里,只露出两只眼睛,瑟缩着。    他终于转过头来,看到这种情形,笑。    我也跟着他笑。    在这一刹那,我没有觉得自己是残花败柳。    我们坐了很久很久,他才一把将我拉起,向酒店露台的方向走去。    这时借着灯光,才发觉毛巾是浅紫色的,镶着银边。    我把它当莎丽,裹着身子,如穿着夜礼服般优游地走回车子。    他再一次维持缄默,没有挽留。    我发动车子。    他看着我离去。    到家对着暖炉喝酒。    柄维回来。    他不相信眼睛“你去游泳来?”    我抬头看他一眼。    “患肺炎不要怪人!”    我什么也不说。    “发疯了。”    是的,是疯了。    我把酒杯放下,摸摸面孔,还是火烫的。    柄维并不是笨人,他应当看得出来。不,他不是看不出来,他根本不要看。    “国维,”我说“看着我。”    他警惕“你又来了。”    “请看着我。”这是最后的请求。    “海湄,你醉了。”他冷冷地说。    这次我不生气,只深深叹息。    他一定要逃避,一定要在我们之间筑起冰墙。    “帮帮忙好不好?你没看到我的头发又白掉?公司快垮下来了。”    “我们几时移民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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